“一眨眼，又是一个十年。那些瓜葛纠结，在某一天突然迎刃而解。”最近，62岁张学友用普通话歌曲《又十年》，作为跨入60岁人生新阶段的一份总结。尽管这些年张学友相继推出过一些歌曲，但距离他上一张国语专辑《醒着做梦》，时隔8年，这是歌神与歌迷的“交心之作”。朴实却温暖的歌声中，娓娓道来人生感悟，其中对岁月的不舍、对当下的珍惜格外引人共鸣。近日，带着“又十年”的人生话题，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对他进行访问。
“又十年”哲学：好好做喜欢的事
“听说你在去年为了健康已戒了烟，我在每个周末还是会小小喝一点，朋友不太容易约到不再像从前，那些日子可说已完结”……张学友以独特的声线，如老友般在耳边轻轻诉说。“旋律很简单，没有很激昂，可那种感动是从内心出来的。都是我经历过的东西。所以，唱起来会比较触动。”张学友告诉记者，看了歌词之后，就很喜欢这首歌，因为歌里讲的跟自己的想法，以及生活上的改变，都是很接近的。比如对人生的一些看法，感受到时间的残酷，对自己无法控制的无奈。“我从前常常喝酒。现在少了，现在朋友找也出去很少了。我也曾试过自己开车到街上走，晚上开到我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去看看有什么改变。很多已经翻天覆地的不一样了，整个跟我小时候都不一样了。”
歌名原是《黄金十年》，为何改为《又十年》？张学友解释说，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人生总在不停奔跑。“真的是一下又一个十年。不像我小时候觉得十年过得很慢。现在回看，每个十年都很不一样。最近的三个十年是过得最快的。”
谁年轻时不曾任性过，迷惘过，谁的人生不曾有过低谷。“在我来讲，轰轰烈烈通常都是年轻比较任性比较不顾后果做的事情。”张学友说，唱的时候是有一点难过，不知不觉会唱到泛起泪光，其实也没那么沉重。歌中也充满温暖的人生分享。“希望大家可以珍惜时间，珍惜现在，好好过每一天。对后来的十年，也会有不知道的恐惧在里面。无论你现在是哪个年纪，好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少年时代，张学友没想过，真的可以当歌手。毕业后，他早早赚钱养家，在香港贸易发展局做助理文员，每天负责接打电话；后来成为一家航空公司票务员，被朋友怂恿才参加“香港十八区业余歌唱大赛”。一首《大地恩情》让评委卢国沾摆手说：“不用打分吧，一定是他了吧。”
1984年，如日中天的宝丽金唱片签下张学友，却迟迟没有为其安排工作，他一边上班一边焦灼地等待通知。直到1985年4月，发了人生中第一张唱片《Smile》。二十万的销量在当时香港乐坛“平地一声雷”，24岁的张学友辞去航空公司工作，做起了全职歌手。《吻别》《如果这都不算爱》《饿狼传说》《头发乱了》《想和你去吹吹风》《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忘记你我做不到》《回头太难》……细数他的经典歌曲，其中有多少人的往事随风。
张学友回忆说，“像我唱歌，从开始就喜欢唱。也不知道可以糊口，后来有人告诉你可以唱歌，那个时候不敢相信。当我第一张唱片出来了，知道真有那么多人喜欢听我唱歌，我才敢辞职，对我来讲真的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事情。”
“得到机会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东西，现在来讲，就是怎么把它做的更好一点，已经过了六个十年了。”张学友说，自己常会想，还有几个十年呢？还能做几次演唱会呢？还能把歌唱到好到什么地步，有没有办法再好一点呢？“这都是我每天在想的事情啊，好好地过，好好地做，就是我现在的心态跟哲学了吧。”
演唱会和新片都安排上，笑谈“逃犯克星”
除了这首刚上线的新歌，张学友接下来还会给大家带来更多惊喜。作为华语歌坛巡演次数最高记录的保持者，世界巡演233场的“学友·经典”巡回演唱会在2019年画下句点，最近随着演出回温，传出他即将举行演唱会的消息。张学友表示会尽快公布。“现阶段就是在准备，或许未来半年内会发生。可能大家觉得张学友做演唱会做那么多，还有什么问题。每次就有不一样的问题出现，都会带来新的麻烦，或者新的挑战，你要解决。看你怎么去配合，怎么去妥协，怎么去坚持，给我一点时间。”
日常除了健身自律，张学友还通过训练，让自己保持最佳音乐状态。“不老是不可能，可是老得好看，我觉得还是可以的。老并不代表不能唱。”张学友表示，通过加强训练，会延长歌唱的时间线。“我相信，人就是这样子，你哪里不用，哪里就会退化。无论是脑筋也好，肌肉也好，唱歌也罢，只要你继续锻炼，可能性还是有的，我宁愿相信这是事实，继续锻炼继续去做，让自己老得好看一点。”
歌迷笑说，“逃犯克星”又要上岗了。2018年左右，发生了多起“逃犯听张学友演唱会被捕”的新闻。据说，在歌星“抓逃榜”上，张学友以55人的绝对优势，力压周杰伦、五月天。面对这个称号，他也轻松地回应：“我不是唯一一个被叫的，这个减轻了很多压力。原来他们也喜欢听我的歌，犯错了不代表他不可以听我的歌。但逃犯做了错事犯了法，最终被抓到，不在我这个场合，可能在别的场合。我没有觉得真的帮上什么忙，现在国家科技厉害了，过去几万人演唱会要找到他真是非常困难的事。”
张学友还是粉丝心目中“被唱歌耽误的影帝”，1989年就凭借剧情片《旺角卡门》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奖。1990年凭借武侠片《笑傲江湖》获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大家对他饰演的配角形象津津乐道，著名表情包至今还在流传。《东成西就》里的洪七公令影迷难忘，而《男人四十》里复杂而内敛的角色他也能驾驭自如。好久看不到张学友演戏，最近也有好消息传出，邱礼涛执导电影《海关战线》在2023香港国际影视展上发布。这是张学友、谢霆锋时隔12年后的再度合作，影片聚焦海关题材，揭秘跨国走私大案侦破过程。
数字时代，情感和声音“独一无二”
出道近40年，张学友发行约108张唱片，被誉为华人唱片销量最多的歌手。数字时代，音乐短视频、音乐网络出镜、云上音乐会、网络音乐节等多样化形式快速崛起。不断挑战自我，同时他也有坚持的一面。音乐节目那么多，见不到他担任评委；疫情期间，刘德华、罗大佑、崔健、孙燕姿等歌手纷纷试水线上演唱会，习惯舞台表演的张学友对于各种邀请，仍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这不是我一个人面对，或是能解决的。要去改变和适应。我只是唱嘛，唱完出来是什么商品，其实基本上我管不到也管不了。我能管的，只是我怎么唱好一点，我该怎么唱，这些怎么去选择。关于这首歌应该怎么呈现出来，本质上没有改变。”
在他看来，不必担心，潮流是会改变的。 “其实Digital（数字）也并不是绝对，现在有很多人回去听黑胶。黑胶就是有瑕疵，也不是绝对好的声音。大家会反过来去追求一些有瑕疵，比较真实的声音。”
在时代的浪潮面前，不妨保持平常心，唱好每一首歌。“需要Digital的时候，把我的声音做成Digital就好。他们需要Analog（模拟，是数字相对应），再把我的歌印在黑胶上面就好。暂时为止，我们的情感，我们的声音，对一首歌的演绎方法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刚出来时候都是黑胶、卡带，我觉得Analog是温暖的。就像你摸一块木头，感觉到它有温度，可是金属没办法给你。没错，相对来讲，它比较坚硬，比较无瑕疵。看你需要什么。”
尊重女儿的选择，记得有我在就好
工作之余的张学友消失于公众视线，“神隐”于家庭日常。这两年虽然工作受疫情影响，但也多了和家人相处的时间。日常炒饭煮面，和宠物为伴，连洗衣机、洗碗机的清洁修理、洗衣水温等等细节都一手掌握，俨然“家务达人”，过好日常规律的生活也成了“歌神”的强项。
事业上再成功，改变不了张学友在家里的“地位”。2022年，张学友在访谈中提及老婆、妈妈，两个女儿，一条狗，都排在他前面。面对主持人问“罗美薇做饭怎样”，他滴水不漏回答：“很好吃！每一道菜都好吃！”
谈及女儿，张学友眼中的孩子已成长成人，但操心仍难免。“她们有自己生活了，每天告诉我现在怎样，过得好不好就够了。她们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要过的人生，我们做父母，只希望她们人生过得可以顺遂一点。”
“这个并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可以给的我会尽量，可是有些东西我无法代替她们，必须要自己尽力，然后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人。虽然她们有来自我的基因，可不代表经历会跟我一样。所以我只能尊重她们的选择，对生活的追求，给一些意见。”
聊到最后，张学友略伤感，“我没什么，就是这样子，我自己大了也不就是这样子。只要她们知道，记得有我在，或是有过我在就可以。”
快问快答>>
J=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
Z=张学友
J:来到人生第六个十年，如何看待年龄感？
Z:歌神不老，是不可能的事情。年纪不一样应该有不同的美，就像小孩子的时候可爱，年轻的时候俊朗，成熟之后，又散发一种味道，所以我不介意老。要保持“自然美”，是需要经营的。健康、沉稳、活动能力都很重要，这时候的美，应该建立在多角度的层面上面去看。
J:关于保养有什么建议？
Z:做任何事情不要过度，保养就是你去练习的时候必须要适度。留意自己的能力，现阶段到哪里。保守一点，先试试看这样子，三个月都ok，再唱高一点、音域扩一点的歌，或是起伏多一点的。憋气长久一点的，那你就慢慢再试，不然就伤了。有些伤是可以复原，有些伤势不可以复原的。所以大家无论做什么，我觉得应该小心一点，保守一点吧。
J:对音乐后辈什么样的建议？
Z: 那主要是看他需要什么东西。要是我的经验可以回答的，我就把我的经验告诉你，你们需要的，就拿去用！
文 |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视频剪辑 | 唐嘉钰 吴佳佳（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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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 徐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