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祎

路边有个卖盆景的老人，他蹲在地上，边上摆了一排盆景，形状比较好看，走过去问了问，价格也不高，就顺手买了一盆带了回来，放在办公室里，希望增加点绿色生活的气息。

其实，我并不懂如何伺候盆景，在买的时候，就曾请教那位老人该如何做。他告诉我，你这个盆景不娇气，很能扛，过个几天浇点水就行。

说实话，开始对它没有那么重视，也确实没时间细细顾及，但有一次它惊艳到了我，让我对它不得不刮目相看。那是我到外地参加培训，差不多二十多天。到了那里才想起来，走前没有给它浇水。这盆景估计活不了了，真的怪自己没有上心。培训一结束，我就立马赶回，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办公室。就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那个盆景非但没有枯死，反而变得生机勃勃、郁郁葱葱，这个活力满满的结果，把失望扳成了希望，又怎能不喜出望外呢！

通过这件事情，也确实让我长记性了。除了坚持日常浇水外，出差前一定要让盆景吃足喝饱。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和教训，我已经知道它像骆驼一样，耐性很好，抗旱能力很强，但尽管功能强大，我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忍饥挨渴，靠坚强的意志活着吧。确定下周一要出差，周日晚我还是专门赶了过去，就是为了给它浇水。我用半盆水慢慢地浇灌下去，看着它一口口地喝进去，渐渐地向周围土壤蔓延，由干变潮，由点及面，随着湿地面积越来越大，水滴再也无法向周边发展，便及时改变方向，向土壤的深层以及盆底渗透，因为从上到下有一个渗透的过程，正好与我的感觉打了个时间差，我以为它还没有喝饱，还在继续浇水，事实上它这时已经酒足饭饱、摇摇晃晃了，只是还要间隔一会儿，那些浇进去的水才能从土里钻出来，从盆里漫了出来，一直流到了桌上和地上。

凡事都得适可而止，做事也是过犹不及。有天下班后，同事来参观这个盆景，在充分肯定的同时，也建议我要精心打理。他说蓬松的冠盖确实显得非常放松，但横枝逸出跨度也太大了，最好能够修理一下，剪出一个更好的造型来。我便拿出剪刀，根据自己的理解，把一些特别长的枝蔓剪掉，再把参差不齐的地方剪平，把跑出去的“景”拉回到“盆”框架之内。本想经过如此严肃认真的清理整顿，盆景一定会变得更加帅气有精神，但没想到，几天后被剪过的地方，竟慢慢地都枯死了。眼看波及面越来越大，却无可奈何。为了保持美观，我不得不把枯死的一面移到里面，而把茂盛的一面放在外面。

外侧的长势喜人，越长越好，里外显得极不平衡，但我不敢再剪了，害怕悲剧重演。还是顺其自然，让其自然而然吧。我没心思陪它们了，也不再去问它们了。忽然有一天，那些枯枝就长出了细嫩的新叶，探头探脑的，怯生生的，好像刚刚认识这个世界似的。看着它们的出现，就像是迎接新的生命一样，自然喜不自禁。我赶忙把它们移到外面来，让它们多多接受阳光的洗礼，希望它们不要停下脚步，更要快马加鞭，急起直追。它们还真的不负所望，非常争气，几个月后，就从跟跑变成了并跑，现在甚至还有希望领跑的架势。总之，整个盆景又恢复了当初精神饱满的样子。

说句实话，我喜欢这个盆景，不仅因为它是紧张工作之余的心情调剂，更喜欢它身上拥有的那种始终不放弃和不服输的精气神。至于盆景里的究竟长的是什么树，我至今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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