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普照

文/沙克

众生受益的东方

一切事物披着晨光

晨光是布料中最好的素绢

把我的像素点

放大成几种命运的布眼

瞅着布眼里的影子

剔除冤屈、悲哀、阴暗

晨光普照，照到居室

落下了光线、光粒、光鲜

不可能照到我的一切

我的体内，萎缩着用旧的大海

一些船只还没找到出海口

晨光普照，照其所照

我已经被照到了一种命运

没照着的内部由我的心脏补光

无人谷

连绵的山峦，留一道

齿缝，填满比蔬菜大得多的植物

——灌木、杂树、荆棘、草丛

刺拉交错，对外屏蔽

山鹰从峡谷上头的开口闪飞而过

——也许是空中客车

雨云过时，洒下一捧水珠

没到谷底就散发了

崖石嶙峋，草丛遮住洞穴

野兔、獐子不知去处

前几年山洪瀑发

冲歪的树木，渐渐仰起身躯

一根葛藤援崖而上

爬到峭壁的某个高度停住了

弯下肢体，做一个设问：

为什么活着

活到什么份上为止？

几只锦鸡落进树木

天色暗了，无人谷打着薄雾的哈欠

怀抱生物的定律静静入眠

上头的三五个星星打起灯笼

将要下来巡夜

作者介绍：

沙克，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淮安。上世纪八十年代参与中国现代主义诗潮。发表出版诗歌、散文、小说及文艺评论等数百万字。

编辑：龚学明、束向红（特邀）、杨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