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安

图 | 视觉中国

一周前，雨的信息就如漫天风，刮得满到处都是。广播、电视、网络滚动播放着暴雨欲来的消息，让空气中明显多了一份凝重气息。虽然是周末，许多人都休息在家，但作为一个与水厮守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我已经如猎鹰般密切监视着天气变化。同事说，你干脆抱着雨量筒跟着雨跑吧！虽然大家大大咧咧地开着玩笑，但还是精心准备应急设施，仔细检查通信线路，调试好设备，就像整装待发的出海渔夫一样，只不过我们不是去捕鱼，而是捕雨。

太阳丝毫没有收敛火爆的脾性，蝉声并没有因为步入秋天而减弱，没有任何雨迹征兆的天气，让人有些疑惑，雨会来吗？

西天叫走了太阳，星月拉开了夜的帷幕，大地在秋虫的呢喃声中渐入梦乡。灯火通明的值班室里，我坐等雨来。形影相伴大半生，和雨已是无话不谈的老朋友。它的脾性我不敢说全悉，但也掌握得八九不离十。我坐到凌晨一点，雨还不来，便困顿地打个盹。睡梦中，我察觉到有人扒窗窥探我。雨以为它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它的寒意早暴露了它的行踪。我起身将窗户开大，招呼雨。

窸窸窣窣的雨声如春蚕咀嚼般悦耳，更增加了雨夜的罗曼蒂克。我打开屋门，让雨敞开心扉，雨就跳到了我的脚前。那跌宕起伏的声响，带着江河湖海的热情，带着高天白云的问候，带着风的舞蹈，在夜晚的大地上汇聚成河。远处的路灯已经沉醉，就连光也变得暗淡起来。整个大地都处在夜雨的摇篮曲中，睡得深沉。包括人语、车声、狗吠、鸟叫，似乎都隐匿在某个神秘深邃的洞穴里。此时，整个舞台都是雨的。那湿漉漉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夜空，铺满了整个大地。

雨，愈演愈烈，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它把草木碰得东倒西歪，它似乎要将门窗拍烂，似乎要将整个屋顶砸穿。那叮叮咚咚的声响，惊心动魄。那汩汩的水声，吞噬了整个天地。雨以为它张罗着一大群兄弟，分散在四处闹腾，让人无暇顾及，却不想它早已掉进我们的网中。隐匿在各处的自动雨量监测站，早已将它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警示着人们避险。雨终在我们的网中，偃旗息鼓。

我喜欢雨就像爱我的孩子一样。我敬畏它，就像尊敬每一位朋友一样。人与雨，本是好朋友，何来拒之惧之恨之？万物相爱，一切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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