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的川金丝猴宝宝“突突”降生后，被妈妈弃养。没有母乳喂养，喝奶粉又出现乳糖不耐受，猴宝宝肠道受损，一度危在旦夕，而且国内关于川金丝猴人工育幼研究和成功案例极少，动物园工作人员只能不断尝试各种方法。这四个月来，饲养员们时常24小时不间断地值班值守。在动物专业技术人员和饲养员齐心合力下，猴宝宝终于闯过重重难关，变得健康有活力。8月4日，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在红山动物园亚洲灵长区看到，这只人工育幼的川金丝猴宝宝上蹿下跳，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张望，萌味十足，十分活泼可爱。
突突在吃东西。范晓林 摄
猴宝宝遭妈妈弃养
4月2日21:30，川金丝猴妈妈“二万”生下了宝宝，起初妈妈和猴宝宝的状态都很稳定。直到4月4日19点多，饲养员从监控里发现，二万突然把宝宝从休息台丢到了地上，一直不理不睬，宝宝的啼哭声越来越弱。饲养员赶紧给宝宝人工喂奶后，再抱回到二万身边。二万毫不犹豫地接过宝宝，宝宝又安逸地喝上了母乳，这一连串的温馨画面让饲养员们松了口气。然而4月8日早上6点多，二万再次出现了异常行为，它突然咬了宝宝的头，小猴一声惨叫，流血不止。
兽医随即赶到，为小家伙及时进行了治疗。工作人员仔细回看监控发现，其实二万一直履行着带娃、哺乳的职责，和宝宝也很亲近。几次异常的行为，都发生在它把注意力放到外界环境的时候。生产后的它变得十分敏感，周围一点动静经常让它烦躁。“一些成年的母猴，离群太早，幼年时没有看到过妈妈是怎么带孩子的，成年之后可能会出现一些反常的行为。”兽医章小小告诉记者，而且二万产后激素水平常波动，出现了抑郁，才会有这样的行为出现。
好在宝宝的伤情不算严重，经过兽医的悉心治疗，宝宝很快痊愈。这期间，宝宝的营养全靠饲养员喂的羊初乳，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有一线希望，还是想要再试着把宝宝送回妈妈身边，母亲的乳汁和母爱的陪伴是什么样的人工照顾都无法取代的。”饲养员徐晓娟介绍说，大家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妈妈二万临时待在压缩笼里，这是一个适合喂奶的空间，宝宝可以自主完成喝奶的过程。因为有日常行为训练的基础，二万也比较信任饲养员的操作，可以配合喂奶。
可好景不长，妈妈二万又在宝宝头上的旧伤部位咬了一大口，此时的猴宝宝只有18日龄。兽医赶紧将小猴带出来，对头上的伤口进行了清创和缝合，治疗期的宝宝一度是个惹人怜爱的小“秃头”。眼见宝宝回到妈妈身边的可能性越来越小，饲养员和兽医们决定一边人工喂奶，一边让二万通过压缩笼辅助喂母乳，以此来保证宝宝需要的营养支持。于是，饲养员每天定时把宝宝抱到二万身边，现场守护宝宝隔着笼子喝奶。一周后，二万表现出抗拒，并伴有食欲减退、精神不佳等问题。考虑到妈妈的身体情况，大家果断决定，必须要进行完全的人工育幼了。
兽医饲养员接力守护
川金丝猴为中国境内特有，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不足一个月大的川金丝猴幼崽在人工育幼的条件下成活率很低，国内动物园几乎没有可参考的先例。”徐晓娟说，人工育幼川金丝猴最大的难点就是目前没有找到适合幼崽的奶粉，猴宝宝的胃肠道系统很特殊，除了母乳，其他的奶粉难以消化吸收。于是兽医尝试从母乳中寻找突破口，对二万的母乳进行分析，与奶粉的成分进行比对，试着寻找适合的奶粉配方。7周左右，宝宝开始吐奶，出现了乳糖不耐受的情况，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肠道受损是川金丝猴幼崽最为致命的问题。
“二(two)万、秃头、吐奶”成了宝宝成长中的三个关键词，谐音构成了宝宝的名字——“突突”。兽医们找来了医院的育儿专家针对突突的肠道问题进行了会诊，专家建议停食、停水、停药，采取全静脉营养的方式给肠道一个恢复的时间。最初，突突每天要输液20个小时，饲养员和兽医一直陪伴在突突身边，夜间也不敢合眼。在专家的指导，饲养员和兽医的温暖守护下，突突的体重开始缓缓回升，输液时间逐渐减少。但突突还出现了胃酸、胀气等小毛病，兽医密切观察、贴身治疗。随着病症的一一解除，突突终于可以开口采食了。到了今年5月底，突突终于快两个月大了，饲养员将奶粉换成了专家建议的早产儿配方奶，将奶粉稀释，便于突突吸收，再逐渐加量。
解决了喂奶难题，下一步就是让突突能够顺利回到族群，适应族群生活。3-7个月龄，是川金丝猴幼崽回群的关键时期。金丝猴群体在正常情况下，为一雄多雌的家庭群，并有“阿姨行为”，即母猴产下幼崽后，群体中其它的母猴（尤其是年轻未生育的母猴）会协助带幼崽。饲养员想到了2岁的母猴“彤彤”，它从小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知道如何照顾带娃，还帮妈妈一起带过弟弟“青青”。
徐晓娟告诉记者，合笼后，彤彤总是紧紧抱着突突，不放心离得太远，目光时刻追随着突突，非常有责任心，表现出标准的“阿姨行为”。有了彤彤的陪伴，突突对饲养员的关注也逐渐减少，越来越适应群体生活。最近，饲养员每天会让彤彤、突突与小萌、忘仔合笼小半天，一方面可以增加突突活动量和采食积极性、行为丰富度；另一方面也保证了彤彤的社交生活。目前，突突正值食物转换的时期，未来它还需要进入到一个完整的川金丝猴家庭，健康快乐地生长。
突突在吃东西。范晓林 摄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徐昇/文 范晓林/视频摄制 实习生 方丽华
校对 盛媛媛
